圖文/王力之
跟著保羅上山,有一種安心的感覺。這座山是他家的後院。
去年夏天,保羅似乎決定,開始將他的部落告訴我,我這台北來的小姐。
我們常常一起上山,走沒有路的路。他總是在樹林裡東跑西跳,這一秒在那,下一秒就已經在我面前,手裡拿著可以吃的桂竹筍,今晚飯桌上的食物。而我,總是跟著他的腳步,手拿著相機,紀錄著這樣的身影。
保羅邊走邊指著說故事,「這是阿公種的竹園,那是老爸種的黃籐。⋯這邊是隔壁阿公的香蕉,雖然隔壁阿公過世了,但隔壁陂腳阿嬤還是會想辦法來看照它們。」這一整片綠,植物看起來都像野生的,沒有任何記號,他卻清清楚楚可以說出祖先在這山上的生活。
他帶著我走山上的水路,告訴我沿著溪邊牽管,其中一條是家裡養溪蝦的水。我穿著雨鞋,小心翼翼地踏穩每一步。溪邊的樹陰下總是長滿青苔,濕濕滑滑的,一不注意跌個四腳朝天,那就不好玩了。保羅雙腳踏入溪中,折腰翻著水裡的石頭,掌心裡握著撿來的「錐蜷」,他把手中的錐蜷交給我,要我找蓪草的葉子把錐蜷包起來,以方便帶回家,他說以前老人家都是這麼做的
。
每次我們走過溪流,穿出樹林,走到產業道路上時,眼前從陰暗到明亮,有一種從原始的世界回來,走出結界的感覺。這身後的世界,充滿了無限可能。我們總是滿載,滿載的不僅僅是籐芯與竹筍⋯,更是心靈上的滿載,擁有一種餵飽「家」的能力,而衍生出的驕傲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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